忙忙

吸烟刻肺般生动

【祺翔】蝶


文/忙忙


  • 私设/勿上升/风戏/一点风盆

  • 严视角/短篇一发完



 

他是海边的鸥,他是江上的风。他是可望不可及,是可遇不可求。


他从来都不属于我。


他仅仅只是那只蝶,无意间掠过了我的十八岁。



他向我提起他的爱人的时候,唇边笑容好看的让我恍神,以为是小时阿奶总在我耳边絮絮念着的神降落人间。


“a  song”他总是这样称呼他的爱人。


但可惜的是,至今,我还是不知道那是哪两个字。


他说他叫马嘉祺,他永远只叫我“浩翔”。





我爸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娃子,村里人个个夸他争气。我妈是大城市里的人,跟我爸在大学里认识的,然后有了我。


他俩都有文化,所以从小村里人就喜欢看着我说:“浩翔伢子哟,名字有文化的嘞,以后铁定跟你爹你娘一样争气。”


他们总是这么说,虽然我只在照片里见过我爸妈,虽然我从没上过学,虽然我现在只会下地干活。




我们村夹在山坳坳里,方圆百里就我们十几户人家。不知道这个高高瘦瘦,白白净净,一看就是城里长大的男孩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。


他当时穿着一身长风衣,背着双肩包,脖子上挂一台相机——这些都是认识后他告诉我的。单单只站在那里,就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。


一看就跟我们村格格不入。


村里人说我妈是城里人,全村就我能跟他说话。我本来还在地里干着活,被迫扎着两只泥手跟着他们来到村口。


他们让我问他来做什么的。我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,倒是他先说了话。


“你好,我叫马嘉祺,旅行摄影师,来你们村子采风的,可以让我进去吗?”


他的声音好听,比老王叔家里那台收音机里的人说话声音还好听。


“做,做啥的?”可惜我听不太懂。


他冲我扬了扬脖子上挂的大黑家伙,笑着说:“来拍照的。”


“俺,俺们村有啥好拍的……”我忘了自己手上还全是泥,挠了挠头,“你来吧……”


我扭身往回走,回头发现他还没跟上来。“俺们村都是好人,放心……”


他似乎愣了愣神,随后笑着大踏步赶上来说,他不是这个意思。


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。我又不是傻子,大多城里人都看不起我们的,我知道。


“还忘了问,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?”他在我旁边笑嘻嘻地问。


“严浩翔。”我实在忍不住,“我马上18了。”

 




我把他带到了我家住。


他喜欢成天抱着他的相机在我们村到处拍,拍我们的房子,拍我们种的地。


但从来不拍人。


即使老王叔托我磨了他半天,但他就是不肯。


他有时帮我种田,但苗老是歪。他帮我收菜,老是夹带着不熟的回来。“笨娃子哟。”我学着阿奶小时候说我那样说他。


无事的时候,他喜欢教我说普通话,喜欢给我念诗。


古诗,现代诗。有李白,苏轼,纳兰性德,还有舒婷,余秀华。


他念“夜来幽梦忽还乡”,他念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,他还念“当你老了”。


他念的最多的还是徐志摩。


“你记得也好,最好你忘掉。”


这是他用手蘸着水,一笔一划在地上写给我看的。


他也喜欢教我写字。


他大我两岁,明明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,却总是喜欢装深沉。


他告诉我他有一个爱人。


他的爱人叫阿宋。


“a  song。”我学他也这么喊。


“我第一次看见他实在校庆上。他唱歌好听。我拿相机拍他,他结束了跑来找我要照片,我们就认识了。”


“他说以后我只能拍他一个人。”马嘉祺每每提起他的爱人,脸上都是我未曾见过的,一种让我难以形容的神情。


但他总是说阿宋,总是说阿宋,却从来不说他自己。


我有天终于耐不住了,问他:“那你呢?”


“我?”他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我来自郑州。”他只这样说。


“现在和阿宋住在重庆。”他补充。


又是阿宋。


我胳膊向后一撑,起身跑开了。





今天是我的十八岁。


阿奶没让我下地,赶我去玩。我溜到了村外那条小河边。天实在是热的紧,我想下河游泳。


我刚准备脱衣服,余光就瞟见了马嘉祺。


他拉着我在河边坐下,一时间没人说话。


“想啥呢浩翔,”他撞撞我的肩,“18岁第一天就这么沉默啊。”


“我在想,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带着阿奶走出我们村,带她去城里逛逛。老王叔说,城里人都兴晚上在大广场上跳舞。阿奶年轻时候是我们村最漂亮的,还会唱歌会跳舞……”


他跟我一起望天,“会的。”


“你咋知道的?”


他不接话,站起身来拍拍裤子,“走,回村去。”


“不去。”我拉他继续坐下。“马嘉祺,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回阿宋,你有他照片没有,给我瞅瞅呗。”


“下次吧。”他说。


我猛地站起,想怼他两句,却看见远处飞来一只蝴蝶。我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抓住它,它却翩翩然停在了我的手心。


“咔嚓”一声快门声惊飞了那只蝴蝶,我也被吓一大跳。


“干啥呢马嘉祺,你把我蝴蝶都吓跑了。”我冲他喊。


他恍若未闻,抱着相机喃喃,我偏头瞅了半天,看嘴型念的好像是“hao  xiang”


我就姑且认为他是在喊我。


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他被吓得一跳。我从他手中拿过相机,看到了他刚刚拍的照片。


拍的是我。


他从一旁把相机抽走,又看了看,笑着对我说:“浩翔,帅气的嘞。”


我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

“真的,说实话,看见你第一眼,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从外地来的呢。”


“不是,你不是不给人拍照片的吗?”我问他。


“浩翔长的帅。”


“马嘉祺小哥哥,”我故意怄他,“真的不愿意给浩翔弟弟看看阿宋的照片吗,浩翔弟弟被夸长得帅有什么用,18岁第一天提的小小愿望就要被拒绝。”


他没办法地笑笑,开始捣鼓他的宝贝相机。


“看吧。”他语气里似乎带着些无奈。


我接过他递来的相机,小小的屏幕后面,一个清秀的男孩冲着我腼腆地笑。令人惊奇的是,他的左肩上立着一只蝴蝶。


我将相机还给了他。


“你啥时候走?”


“啊?”他又没反应过来。“什么意思?”


“你不是马上就该走了吗?”


他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。“你,你怎么知道的……”


“前个中午,你帮我做饭的时候,我溜去村口玩,一个叫丁程鑫的来找过你。”


“他跟你说了什么?”


“没说啥,只说你该回去了。他说你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……”


“浩翔,我没有恶意的。”


我说,我知道。


“不就是来拍拍俺们村子,发给国家然后来帮我们村有钱的吗。俺知道,来帮俺们的。”


他当天晚上就悄没声地离开了。


第二天老王叔还问我,说马嘉祺那娃子去哪了。


“他回家了。”我说。


其实我骗了马嘉祺。


丁程鑫确实没跟我说什么,但我问了他很多。关于阿宋的很多。


那日子也快到了,马嘉祺他也该回去了,回去陪陪阿宋。


阿奶以前总说我笨,其实我一点都不笨。丁程鑫来过后,我就搞明白了很多事。


我知道了马嘉祺为什么喊我的名字时,声调总是怪怪的,也明白了他给我拍完照说的是什么。


他说,“好想。”





再后来,村子里来了更多人。俺们村出了名,是最后一个脱贫的村。好多报纸上都写了俺们村,我也带着阿奶逛了逛城。


我现在识了很多字。


我看到了关于我父母的新闻。


那是马嘉祺来到我们村的两年前,我父母下晚班回家,两人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。路灯昏暗,他们着急赶回家,电瓶车撞上了一个年轻人。


他们电瓶车骑的飞快,那个年轻人因此丧命。


那个年轻人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,宋亚轩。


我去过了郑州,现在身在重庆。


嘉陵江边的风很舒服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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